来自东北黑土地的乐队「丢火车」,成立于2004年,明年就要迎来乐队成立的二十周年。乐队的吉他手周炜洁老师,2016年加入,到今天也有七年之久了。这七年周炜洁的生活随这列里程越来越高的“火车”,往巨大的变化开去,而其实他与这列“火车”的缘分更是早已结下。
周炜洁和「丢火车」的主唱球子、吉他手徐楠都来自著名的油城——黑龙江大庆。自从1959年,大庆勘探出了中国第一个油田,号召全国学习大庆精神、铁人精神,当地人的生活便开始和石油紧密相连。周炜洁的父母也都在大庆油田工作,小时候的他放眼未来,感觉自己同样会进入这个油田系统,成为一名普通的油田工人。但在周炜洁十二岁的时候,他听到了热血澎湃的Beyond,很快又听到了黑豹、唐朝。他如痴如醉地反复观看他们的录像带和演唱会,自此迷上了吉他的声音。周炜洁觉得这些留长头发唱歌的人太帅了,特别想让自己跟他们一样。于是他不停央求父母给他买把吉他,其实当时他连吉他和贝斯都分不清,父母就更不懂了。后来给他买是买了,买的却是一把古典吉他。周炜洁弹起来感觉不太对劲,一个会弹吉他的叔叔,就帮他换上了民谣琴弦。日后叔叔还把自己的一把国产电琴送给了他,那把电吉他琴枕特别高,也非常难弹。从中国摇滚乐队一路听过来,周炜洁慢慢接触到了那个年代对年轻人影响最大的一个文化产物——打口带。他不太听乐队,主要听有吉他的曲子,见识到了国外的音乐人可以把吉他弹成如此精湛的地步。开拓了视野的同时,也感到很受打击,觉得自己这样弹吉他没有什么希望,永远无法企及人家的高度。刚开始弹电吉他的那几年,周炜洁说他完全就是在瞎弹,对和声、乐理知识也是一窍不通。没有人一块玩,也没有人指导,学的特别苦,想要把琴弹好,在当时几乎是天方夜谭。
出现转机是当地有一个琴行,琴行老板的亲戚认识唐朝乐队的前吉他手刘义军,也就是老五。他有次被请来大庆,在琴行讲学。新千禧年来的像梦一样,16岁的周炜洁,也在这时选择退学,只身一人前往北京学习吉他。现在回想起来周炜洁只觉得不可思议,父母竟然答应了他去北漂,去学完全不靠谱的吉他。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怀揣希望,觉得无论做什么选择,未来都该很酷,生活甜的像糖。到了北京,周炜洁开始系统学习吉他。当时有不同的老师给他们一周上几节课,老五是其中一位老师。周炜洁觉得跟五哥学琴最大的收获,就是让他认识到了音乐是什么东西。
最开始周炜洁学吉他只图满足自己的荷尔蒙,追求速弹。那时候他和同学每天疯狂练琴,作息都不太健康。通常是下午3点左右上课,上到五六点钟,吃个饭然后开始练琴,一直练到凌晨四五点,基本每天能保证八个小时的练琴时间。坚持一年时间下来,周炜洁的琴技飞速提高,能弹非常快了,自我感觉良好,觉得自己特厉害。但有次五哥来给他们上课,说验收一下大家的学习成果。周炜洁上去刮大风一顿乱弹,五哥只回了三个字:没感觉。
没感觉的意思就是他的吉他技术虽然有进步,但没有对音乐的理解,没能进入到音乐里去。五哥不会把话说得特别明白,却能一句话把问题说到点上。只靠自己的话,可能要很久才能悟出个之所以然。这给了周炜洁特别大的帮助和启发,他开始体会到音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,演奏时如何表达情绪。周炜洁在那所学校一直待到了08年左右,毕业后还在学校帮了几年忙,也给五哥做过一段时间素材整理。在学校的那段日子,周炜洁也参与过一些乐队,像ADA乐队、奇幻之旅乐队,大都是跟同学在一起玩,或是机缘巧合和乐队认识,去帮忙演几场。那个年代的音乐市场也不像今天繁荣,整体很萧条。就算很成功的乐队,可能一年也只能演两三场,只有五一、国庆这种长假期,会举办稍微规模大一些的音乐节,或是只能去那种地下的live house演出。那时候大众对各种类型音乐的认知和接受度还比较有限,去看演出的要不就是弹琴的,要么就是圈子里玩乐队的。音乐人生活和收入各方面,都少不了一个“惨”字。也是在2008年,周炜洁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,放弃音乐这件事,找个正经的班上,以后不打算弹琴了。他先去了一个公司,做广播节目的后期,后来也去过互联网、电商和媒体公司等等,等于完全脱离了音乐圈子。到了2015年,因为父亲生病住院,周炜洁离开北京回到家乡照顾父亲,在大庆待了将近一年时间。周炜洁也利用这段放空的时间,考虑今后的路该怎么走,究竟是回北京,还是留在家乡找事做?他把过去十多年的经历认真回顾了一遍,觉得如果还有一件事特别想做,那只能是音乐。他很欣慰即使离开音乐圈子很多年,没有再弹吉他,但内心那颗音乐种子仍未枯死,想要继续发芽。而放弃它就意味着对命运低头,有天肯定会不甘心。恰巧有段时间,球子的叔叔也在那所医院住院,家长们互相聊天,唠起彼此的孩子在做什么,一问都是做音乐的,就推荐周炜洁加了球子微信。
在回到北京之前,周炜洁已经想好他要加入「丢火车」。最初还是一个想法,但认定「丢火车」是自己的最终目标。回到北京后,他便再次拿起了电吉他,对着「丢火车」演出的视频,把他们常演的曲子练得滚瓜烂熟。以至于后来去「丢火车」第一次排练,乐队成员都很震惊,说他这完全不像第一次排练。
为了加入「丢火车」,周炜洁做了十足的准备,但其中缘分也起到了不可思议的作用。那些年兢兢业业上班的周炜洁,没有什么精力了解国内的乐队,对「丢火车」自然也没有多大印象,只听过乐队的几首大金曲。但是他经常会听到大庆的朋友和同学提到这个乐队,说他们之前在哪演出去看过。「丢火车」之前长期在东北地区活动,周炜洁很清楚记得是2013年,他听说「丢火车」开始在北京活跃了。他内心很替他们高兴,觉得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。
因为那个时候想要做音乐,只能到北上广这几个音乐资源集中的地方打拼。不像现在,在家乡小地方,也可以做好自己的音乐,同时享受安逸平静的生活。周炜洁并没有向球子说过,他想加入「丢火车」。只是默默先把琴练好,等待机会降临。幸运的是,周炜洁没有等待很长时间,那年夏天他回北京,冬天的时候就加入了乐队。当时乐队缺吉他手,球子跟朋友聊天聊到了他,于是约见面一起吃了饭,他们才从微信里从不说话的好友到真正认识。更奇妙的是周炜洁和乐队的徐楠认识得更早,高中文艺汇演,他们一起组合演出,玩过乐队。当球子打电话给徐楠,说乐队又找了一位大庆的吉他手,他可能认识,一说是周炜洁,徐楠脑袋直接“嗡”一下,说找来找去又找到自己人身上。现在这三位来自大庆的好哥们,都搬到了西安生活,西安相当于「丢火车」的大本营,排练和乐队活动都在这里进行。球子是最早搬过来的,周炜洁也已经在西安生活了三年,徐楠则是去年搬过来的。他们三个人平时就混在一起,关系好到早已不能用简单的乐队成员和好友来形容,连他们的爱人关系都非常好。
「丢火车」有着跟其他乐队不太一样的内部分工,一般新歌的作词、编曲,会以球子为主。但周炜洁和徐楠会在一旁辅助,提提建议,因为球子干活身边必须有人,否则容易抓狂。除此之外,周炜洁还会做一些混音工作,或是跟音乐无关的,比如社交媒体这块,做乐队的微博运营等等。因为「丢火车」没有签约公司,宣传合作、巡演计划,全都靠他们自己摸着石头过河。工作分配就是能者多劳,每个人都身兼数职,会十八般武艺。周炜洁老师刚加入「丢火车」,有两年时间乐队巡演不是很多。直到2018年,周炜洁跟着乐队开始了第一轮巡演,一年跑了六十多站,有大半年时间在路上。刚跑头几站,周炜洁还会觉得有点累,但演到后面,反而会觉得非常顺风顺水,甚至演到最后还会有些空虚和不舍。几年前巡演,乐队每到一个地方,他们都会出去走一走、转一转,但现在他们基本上酒店门都不愿意出了。这也很像周炜洁现在的生活状态,很宅,没有太多兴趣爱好,最大爱好就是就是在家刷剧、看电影,有时也被爱人拉着出去玩飞盘。
2023年,「丢火车」没有巡演计划,因为今年有非常多的音乐节邀约,每个周末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过的。周炜洁很喜欢「丢火车」早期专辑《丢火车》中《迷乱》这首冷门歌,但从来没有在现场演过。他一直建议球子把这首歌重新编排演一下,也许明年乐队20周年巡演时就会如愿实现。也因为频繁的巡演和音乐节安排,每次出发大包小包特别折腾,吃尽了乐器太笨重的苦头,所以周炜洁老师现在特别注重便携,琴能小就小,效果器能小就小。可是拿到ALP的琴,他还是有些吃惊怎么会有这么小的琴。周炜洁老师之前使用的是我们JAMTISK的MIDI吉他,因为他平时也会做一些自己的编曲和后期制作,但不会弹键盘做编曲就异常困难,有复音的MIDI吉他解决了这一痛点。希望ALP吉他能成为周炜洁老师的称手兵器,享受接下来的每一次演出!